那時我二十四歲,住在西班牙伊比薩島的一個更平淡、美麗的角落。時值九月,在兩個星期內我就要回到倫敦,回到現實世界了。在經過六年的學生生涯和暑期打工後,我逃避面對自己已經是個成年人的事實夠久了,它就像一片陰森逼近的烏雲,現在這片烏雲散開來朝向我下起雨來。
對於心靈,最怪異的一件事是,在你心裡有個最急迫的事正在進行,卻沒有人看得出來,全世界沒有人在乎。
我在床上躺了三天,但我並沒有入睡。安德莉亞不時會拿水或水果進來給我,但我幾乎都吃不下。
為了讓空氣流通,窗戶是打開的,但房間裡卻是停滯且悶熱的。我還記得我對自己還活著感到震驚,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誇張,但憂鬱症與焦慮症只會帶給你這樣誇張的想法。
在我腦袋中並沒有像是「憂鬱症」或是「恐慌症」這樣的字眼,在我荒唐可笑的幼稚心裡,我真的不知道我正經歴的一切,是別人曾有過的經驗,因為這對我來說太陌生了,我認為這肯定對全人類來說就像是個外星人。
「安德莉亞,我好害怕。」
「沒事的,一切都會沒事的,一切都會沒事。」
「我是怎麼了?」
「我也不知道,但是一切都會沒事的。」
「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變這個樣子。」
【為何憂鬱症很難理解?】
憂鬱症這個字讓我想到一個洩了氣的輪胎,一個被刺穿、不會動的東西。也許憂鬱症減掉焦慮症後的感覺會像這個,但是憂鬱症裝綴上恐懼後並不是沒了氣或靜止的東西。(詩人梅麗莎.布羅德(Melissa Border)有次在推特上說:「是哪個白痴稱它『憂鬱症』,而不是『有蝙蝠住到我的胸口裡, 占據很大的空間, 附注: 我看到了幻影』?」)最糟的是,你發現自己不顧一切渴求能夠得到任何別種痛苦和身體上的苦痛,因為心靈沒有盡頭,一旦心靈遭到折磨,這種折磨也是無窮無盡。
你可以是一個快樂的憂鬱症患者,就好像可以是一個清醒的酒鬼一樣,並非一定要有理由可以解釋。憂鬱症可以影響各式各樣的人,包括百萬富翁、擁有秀髮的人、婚姻幸福美滿的人、剛升遷的人、會跳踢踏舞的人、會變紙牌魔術的人、彈吉他的人、毛細孔小到看不出來的人、身分地位改變而幸福滿溢的人,從外表看不出來有理由悲慘的人。
它就是如此高深莫測,連身受其害的人也無法理解。
暢銷作者麥特.海格,在24歲那年受憂鬱症、焦慮、恐慌症所苦,一度決定自殺。在墜落谷底深淵的痛苦與恐懼的過程中,他一點一滴戰勝了絕望,存活了下來。他凝鍊自身經歷,以深刻動人的文字,在《活著的理由》中分享他的生命之旅,如何把每一天活得更好,如何愛人與被愛,如何真實存在。
#面對恐懼 #生命的體驗 #繼續下去的勇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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