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週和宜蘭老家的媽媽通電話，聽她說學校發生的事，她在一間以棒球聞名的鄉鎮中學教國文。
這些小棒球員，一週六天，天還沒亮就起床晨訓，下課後訓練到晚上，根本沒時間複習功課。所以老師活潑的教學是很重要的。
好在我家的老媽是個活力十足的歐巴桑，在學校是備受學生愛戴的老師呢！
「之前不是跟妳說，那群臭小鬼不知道是不是青春期來了，最近總是鬼鬼祟祟，看到我就一臉尷尬、閃躲。」
『嗯？妳說那群番茄嗎？』小棒球員總是穿著紅通通的制服在地上打滾，因而得名。
「對，妳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事嗎？」媽媽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，鼻音很重，又有點激昂。
「上禮拜段考啊，剛好前陣子有個市賽，有一兩個禮拜都在練習跟比賽，根本沒時間複習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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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剛改完考卷，陳老師氣急敗壞要衝去班上把學生罵一頓。
誰知道一踏入教室，全班都不在，大唱空城計！
「好啊，考這麼糟，現在還敢跟我開玩笑。」左顧右盼，上課十分鐘了，不知道學生到底在玩什麼把戲。
突然，教室外的樓梯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。
『欸，不要笑啦！白癡！會被發現！』
『X！就是要讓老師發現啊！不然我們要躲一輩子喔？』
一群體格不小的小平頭擠在窄小的樓梯下，鮮紅的棒球衣十分醒目。
「在搞什麼東西！通通給我回班上！」陳老師一陣河東獅吼，嚇得番茄們全部滾回教室。
「平常考很差，我有罵過你們嗎？」
『老…老師…我們…』平常愛出頭的番茄軍首領阿倫出聲了。
「不要插嘴。」阿倫被老師狠瞪了一眼。
「捫心自問，這次作文是交白卷的舉手。」
「我從來不要求分數，只要求過一個東西…」
『態度。』全班最正直的謝佑，小聲回答了老師。
「對，真的是太失望了…你們今天還全班一起捉弄老師…」
平時朝氣十足的國文老師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眼神黯淡下來，聲音哽咽。
而男孩們的頭也都低低的，沉默了好久好久，或許是開學以來體育班教室最寂靜的時刻。
「今天這堂課，就到這裡，接下來自習。」陳老師終於忍不住逃回辦公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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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唉呀！小雲姐怎麼回來了？忘記拿東西嗎？』回到辦公室，剛好棒球隊的李教練在。
「沒有，提早下課了。」
李教練急忙關切：『小雲姐，怎麼了？那群猴死囝仔欺負妳？』
『可惡，他們沒成功嗎？惹妳生氣了？』
「李教練，什麼成功？」
『啊…就是，明天禮拜六不是小雲姐生日嗎？阿倫跟全班提議要給妳慶生，說要跟妳道歉，
妳對他們這麼好，結果還考不好，還請我幫忙買蛋糕，妳看…』
李教練一指，才發現他的桌上有個大蛋糕。
陳老師恍然大悟：「所以他們剛才…」
『陳老師…！』是阿倫，一回頭看到番茄軍氣喘吁吁站在辦公室門口。
『立正－敬禮！』
『陳老師，對不起！我們錯了！』
九十度鞠躬的少年們，宏亮的喊聲似乎可以穿透校園，陳老師忍不住掉下眼淚。
『老師，我們躲起來，是為了給妳生日禮物，
這是全班寫給妳的卡片，要跟妳說對不起，我們因為輸球所以考試都亂寫，
明明妳這麼用心教我們…結果我們還…』阿倫一邊說一邊哭了起來。
謝佑緊接著把話說完：『還有就是，謝謝陳老師總是對我們這麼好，沒有放棄我們！祝老師生日快樂！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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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到這裡，我也鼻酸了：『媽，生日快樂，那些小朋友一定很喜歡妳，因為妳總是把溫暖帶給大家！』
一個感謝，就讓身為老師的媽媽感到無比欣慰，
母親及老師，擁有全天下最偉大的愛。
孩子們要和您們道歉，經常讓你們傷心。
更重要的是，要說聲謝謝您們！總是用心對待每一個孩子！
【52歲國文老師的故事】
